This is a Chinese translation of my previous post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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人本自然
七彩神仙魚
~~主題餐廳~~
這家餐廳，我以前曾來過，但這次只有我的妻子琴和二妹卿陪伴。我們午餐時閒聊，談及年少時的「苦日子」，回想起許多塵封的往事。
多年前，我和卿離開了故鄉，後來各自成家立業。父母則因年邁而無法繼續務農，最終於 2015 年和 2020 年相繼辭世。說實話，我們至今仍然深深思念著他們。
從我們搬離故鄉「國姓」算起，將近半個世紀了，然而，我與卿還是有許多話題可以分享。成長於同一個家庭，讓我們經歷了相似的艱辛與歡樂。今天，我們坐在「人本自然」的餐桌旁，暢談著孩童時的記憶與求學時代的故事，言語間自然流露了一種難以言喻的親切。
其中一段回憶，尤其深刻。卿提起了一件我幾乎遺忘的事，她說我曾力勸她繼續留在國姓國中求學。
當年，我們家境拮据，父母無法負擔所有孩子的學費。在那個年代，初中與高中大致分設於不同地點，兩者合稱中學，就相當於現今的七到十二年級教育。
我向卿提及，我是多麼感激我的音樂老師—洪江河先生。他在長流國小教音樂，也教過她。有一天午後，洪老師專程「家訪」步行上山來到我們家，說服父親讓我繼續讀初中。
「若不是他那天來找爸爸，」我說，「我小學畢業大概就得留在家裡，幫忙種田，或上山做工了。」
「哥，你記得嗎？當年，為了讓我去國姓國中讀書，你是多麼堅持啊！」卿開始講述當年的故事。
那是她念國中第二個學期，正要註冊的日子。學校分三天註冊：第一天是一年級註冊，第二、三天，分別是二年級、三年級註冊。父親因為手頭拮据，第一天無法湊足錢讓卿註冊。直到第二天早上，他才借到所需的錢。然而，卿因為體恤家中的經濟困難，決定不再回學校。
她回憶起，我當時如何盡心竭力，勸說她去註冊。那天早上，當一輛稀有的巴士來到這偏遠的村莊時，她遲疑著是否要上車。我催促她跟我一起上車。她上了車，但很快又跳下車來，只剩下我獨自乘車前往國姓國中，幫她完成了註冊手續。
我比卿大四歲，那時，正是我從嘉義師專回家來放寒假的期間。嘉義師專，就像軍校一樣，是政府全額資助的學校：學費、食宿、衣物、書籍全由公費提供。我一直感謝上帝給了我這個珍貴的機會。當年，父親之所以允許我報考嘉義師專，正因為那是公費學校。如果我沒考上，恐怕也只能留在家裡務農，或者更確切地說，當一名「鄉下小農夫」。
至於卿，她從國姓國中畢業後，就跟隨姊姊（我大妹）的腳步，進入一家工廠工作。事實上，我和三個弟弟、四個妹妹，都在十來歲便離開國姓，到外地另謀出路。除了我唸公費學校外，弟妹們若不是進入職場，努力工作賺錢，便是半工半讀，白天工作，晚上唸夜校之類。在當時的國姓，想找到一份好工作實屬不易。
歲月如梭。如今，我已七十歲，琴和卿也都六十幾了。我們有說不完的故事，所以在「人本自然」午餐時，我們聊得格外起勁，不亦樂乎。
在這之前，琴就聽過我和弟妹的一些童年往事。她也出身於普通家庭，因而對我們年少時的窘境，頗有同感。隨著時間的推移，我們三人彼此間早就相知相惜了，這深厚的情誼，讓我們成為眾多親屬中，關係最為親近的人。
（全文完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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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) 人本自然～Chatting during Lunch! (2024)
2) First Part of My Family Tale (2010; originally, 2001)
